八八星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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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星闻速递新婚的喜糖还没化开,手术刀已经划破了所有希望。邓先生躺在ICU病房里那张被消毒水浸透的病床上时,或许还在盘算着出院后要带妻子去哪个寺庙求子,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进度条永远停在了30岁这个坎。
我见过太多医院走廊里蜷缩成虾米的家属。他们攥着皱巴巴的检查报告,指甲缝里还沾着早餐摊的油条渣,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术室门框上那盏红得刺眼的提示灯。邓先生的老父亲肯定也这样蹲过,在手术室外的瓷砖地上数了整整105分钟的地砖缝。他说儿子进手术室前还攥着保温杯,杯壁上贴着大红的”囍”字,是新娘子亲手剪的窗花。
那天的阳光好得过分。南昌四月的风裹着樟树花香钻进病房,邓先生妻子给他擦脸的手绢还带着栀子花味的洗衣粉香。谁能想到这个被妻子笑称”还不如六十岁大爷”的男人,会在术后第二天清晨突然变成一具冰冷的躯体?监控录像里,他喝完父亲喂的鲫鱼汤还咂么着嘴说”这汤没放胡椒”,下一秒就栽倒在陪护床上,后脑勺重重磕在铁皮柜角,发出”咚”地一声闷响。
“早知道就不该逼他!”妻子捶打着太平间的铁门,指甲盖里嵌着婚礼当天粘的碎钻。邓先生手机备忘录里存着132条备孕攻略,最新一条是手术前夜发的:”明天过后,咱们就真能当爸妈了。”配图是妻子在婴儿用品店试摇摇椅的背影。
这个时代对男人的要求比手术缝合线还细密。要事业有成,要房车俱全,要精子活力达标,要能在酒局上替领导挡酒,回家还能给妻子炖燕窝。邓先生连无痛分娩都舍不得用,却愿意在生殖手术上赌上全部身家。
卫健委的调查组来调取病历那天,南昌下着毛毛雨。这世上最荒诞的悲剧,就是普通人用尽全身力气去够那些”标配”的人生选项,却忘了问自己: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?